只是感觉夜里格外闷热,蚊帐破了的角落,蚊子嗡嗡地唱着挽歌。我躺在通铺上,
听着身边其他“耗子”沉重或鼾声,还有远处哨塔上守卫模糊的交谈。手指,
无意识地摸到了藏在草席底下的一片磨薄的铁片,边缘锋利,
是偷偷从废弃的罐头盒上弄下来的。蝮蛇今晚喝了酒,鼾声如雷。他睡在隔间,门没锁死。
一个念头,像蛰伏已久的毒蛇,猛地昂起了头。没有愤怒,没有恐惧,甚至没有多少恨意。
只是一种冰冷的、计算好的必然。像完成一道演练过无数次的习题。起身,
赤脚踩在冰凉粗糙的地面上,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,吱呀一声轻响,
混在鼾声和虫鸣里,微不可闻。月光从破窗漏进来,
照在蝮蛇那张因酒精和睡眠而松弛的脸上。他张着嘴,露出被槟榔染黑的牙齿。我走到床边,
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心脏跳得很稳,一下,一下。抬手,捂住他的口鼻。
在他惊醒、眼球骤然凸出、身体开始挣扎的瞬间,另一只手里的铁片,精准地、毫不犹豫地,
沿着他曾经演示过无数次的位置,横向划过。“嗤——”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和记忆中那个声音,一模一样。温热的液体喷溅在手臂上,带着浓重的铁锈味。
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,然后彻底瘫软下去,凸出的眼球里还残留着惊愕和难以置信。
我松开手,站在原地,静静地等了几秒钟。直到确认他不再有任何声息,才用他床单的一角,
慢慢擦掉手臂和铁片上的血迹。然后,转身,融入了外面的夜色。像一滴水,
汇入了黑暗的洪流。2 城中隐者现在,我叫沈默。名字是随便起的,
在边境线那边的一个黑市作坊,用两根金条换了一张粗糙的假身份证。照片上的人眼神空洞,
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,和那个叫“小七”的耗子,似乎只有眉眼间一点模糊的影子。
我来到了这座南方城市,藏在了一片巨大的城中村里。楼挨着楼,
伸手几乎能碰到对面窗户晾晒的内衣裤。电线像蜘蛛网一样在头顶纠缠,白天喧嚣,
夜晚也并...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