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是十万年养成的习惯,记录一切异常。随后,他走出门,开始以公寓为圆心,
系统地排查临渊市的公共时钟。
车站的、商场的、银行门口的、公园塔楼的……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固定事件依次上演。
七点零三分,蓝色轿车准时撞上消防栓。水柱喷涌。人群惊呼。纪尘只是瞥了一眼,
脚步未停。七点十五分,黄裙女孩在咖啡店前摔倒。咖啡杯碎裂,深色液体蜿蜒流淌。
纪尘从她身边走过,没有伸手——他试过太多次,结果要么是她以更狼狈的方式摔倒,
要么是热咖啡泼到别人身上。八点整,银行方向传来警笛声。
纪尘正站在市中心最高建筑“临渊塔”的观光层,俯瞰全城。塔顶的原子钟显示,
与他的内在时钟完全一致。一无所获。所有的公共计时器都精准无误。那零点三秒的偏差,
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、被限制在他卧室里的意外。疲惫感袭来。不是身体的疲惫,
是灵魂深处那种熟悉的、被戏弄后的无力感。难道又是空欢喜一场?
只是循环系统一次微不足道的波动?他靠在观光层的玻璃幕墙上,
下方是蝼蚁般的行人和车辆。这座城市,这个牢笼。就在这时,他的眼角捕捉到一丝异样。
在下方川流不息的人群中,有一个光点闪烁了一下。极其微弱,转瞬即逝。那不是镜面反光,
也不是电子屏幕的亮光。那是一种更奇特的,仿佛直接在他视网膜上,
或者意识深处燃起的微光。他猛地凝神望去。人群熙攘,那光点已然消失。
但他十万年锤炼出的感知,如同最精密的雷达,
牢牢锁定了刚才出现异常的大致区域——临渊中央公园的入口处。那里,
似乎站着一个穿着淡紫色风衣的女人。距离太远,看不清面容。纪尘的心脏,
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。他转身,冲向电梯。2电梯缓慢下降。纪尘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,
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。十万年来,他早已习惯了等待,习惯了重复。但此刻,
一种久违的、名为“迫切”的情绪,在他沉寂的心湖里投下石子。那闪烁的光点是什么?...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