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还活着。他看了我很久。久到我以为,天都要亮了。然后,他伸出手,轻轻地,
抚上了我的脸。他的指尖很凉,带着外面清晨的寒意。划过我的眉,我的眼,我的唇。
动作轻柔得,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。“知鸢。”他开口,声音哑得不成样子。
“你真的……死了?”我心脏猛地一跳。他叫我,知鸢。他从来没这么叫过我。他一直叫我,
谢知鸢,或者,侯夫人。“他们都说你死了。”“我不信。”他俯下身,靠得很近。
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,混着一丝血腥味。“你只是在生我的气,对不对?
”“你气我冷落你,气我对柳扶茵好。”“所以你用这种法子,来报复我。”他的呼吸,
喷在我的脸上。温热的。带着活人的气息。而我,是个“死人”。我不能动,不能呼吸,
不能有任何反应。“知鸢,你起来。”“我们不闹了,好不好?”“柳扶茵……她也死了。
”他声音很轻,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。“就在刚才,断气了。”“你想要的,
都实现了。”“你赢了。”“所以,你起来,好不好?”我闭着眼睛,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。
柳扶茵死了?这么快?这倒是我没想到的。裴时见我没反应,眼底的光,一点点地暗了下去。
他缓缓地直起身子。“你不肯起来,是吗?”“你非要用这种法子,折磨我一辈子,是吗?
”他低低地笑了起来。那笑声,在寂静的灵堂里,显得格外诡异。“好。”“好得很。
”“谢知鸢,你够狠。”他转身,大步走了出去。我慢慢地睁开眼,
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。心里,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他刚才那样子,不像是装的。
他是真的以为,是我害死了柳扶茵。也是真的……在难过?为我,还是为柳扶茵?我不知道。
我也不想知道。天,终于亮了。出殡的队伍,准时出发。我躺在棺材里,被八个大汉抬着,
一步一步地,远离了那个困了我一辈子的牢笼。棺材的缝隙里,透进一丝光亮。
我看到外面的天,很蓝。我自由了。棺材被抬上山,放进早就挖好的墓穴里。下葬的时候,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