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种巨大的、无孔不入的孤寂就会将我吞没。张妈看我的眼神里，多了几分同情。
她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，饭菜也尽量做我爱吃的。可她越是这样，我心里就越难受。
这个家，没有了苏晚凝，就像一个精致的空壳子，没有灵魂。一个月过去了。
我瘦了整整一圈。上课的时候，好几次走神，被学生看出来。系主任找我谈话，
问我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。我只能推说身体不适。我开始疯狂地想念她。
想她给我沏茶的样子，想她坐在窗边看书的样子，想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，
甚至想她跟我争吵时，那双倔强的眼睛。我才发现，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，都有她的印记。
我把那张离婚协议捡了起来，抚平上面的褶皱。那三个字，像烙铁一样，烫在我的心上。
我开始后悔。后悔那天为什么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。后悔过去三年，
为什么总是对她的想法不屑一顾。我把她当成我的附属品，我以为给了她优渥的生活，
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。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去看她，去听她。我甚至不知道，她喜欢什么，
讨厌什么，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。我这个丈夫，当得何其失败。3两个月，三个月，半年。
北平入了冬，下了第一场雪。我站在书房的窗前，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。
院子里的那棵腊梅开了，那是苏晚凝亲手种下的。她说，她喜欢腊梅的傲骨。
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？哦，我想起来了。我说，不过是些花花草草，有什么好看的。现在，
那金黄色的花朵在白雪的映衬下，开得那么热烈，又那么孤单。就像她一样。这半年来，
我像是活在梦里。学校和家，两点一线。我不再去参加任何应酬，下了课就回家，
把自己关在书房里。我试图写字，可写出来的东西，连自己都看不下去。那些文字，空洞，
乏味，没有一点生气。我的灵感，好像随着她的离开，一起被抽走了。我开始怕回家。
那个曾经让我觉得安稳的宅子，现在像一个巨大的牢笼。每一个房间，都充满了她的气息，
却又找不到她的身影。这种感觉，快要把我逼疯...
